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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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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賽瑞瑪大陸。

杜勒加市達倫2號街, 地下室內。

“我都告訴你了!求求你!要麽放了我,要麽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吧!”

男人哭的淒慘,跪在地上,被捆著,眼前蒙著一塊黑布,一把鼻涕一把熱淚, 身為一個身高一米九且高大壯碩正值壯年的男子,哭成這樣實屬少見, 如果不是他身體沒有嚴重傷口的話, 還以為他在遭受什麽非人的虐待。

他叫埃爾羅, 是一名職業獵人,考取了獵人執照的那種, 但是因為好吃懶做,學念出師後並沒有靠成為職業獵人吃飯,而是靠關系辦各種證件掙錢, 偶爾出租自己的獵人證, 他也是看人下菜,找著機會就漫天要價,甚至與一些拍賣會有見不的人的交易。

但今天他一頭撞到鐵板上了。

原本他看到中介介紹過來的不過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孩, 準備試探一下, 如果有錢就狠宰一頓,沒錢就準備先騙他們, 當然不管有沒有錢他都決定把他們送到黑市賣掉, 畢竟最近的供貨源比較少, 拿去湊數也行。

這種情況幾乎不會有人管,如今世道就是這樣,沒有證件的要麽是類似流星街這種三不管地帶出來的,要麽是犯事了想要逃離原來的身份的,這種人的失蹤也不會引起任何社會性關註。

可與設想的情況不同,當他們來到他的工作室後,還沒等他悄悄打電話聯系拍賣會那邊的人,就在纏著繃帶的少年的提議下,不由分說被帶著黑帽子的少年給揍了一頓,他再怎麽說也是通過自己實力考取了獵人證,雖然念能力不出色,也並不是手無寸鐵,卻在黑帽子少年手下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之後,他與繃帶少年進行了一次交流,直到這時他才終於見識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地獄。

習慣了肢體暴力的他,還從未遇見過能夠這樣僅靠言語氣氛之間拿捏,就能對人精神產生重擊、使他幾乎崩潰的手段。

那種令他慌得抓耳撓腮的談話節奏,他甚至不知道僅靠短短幾句話對方是怎麽如此了解他的,時不時穿插著威脅控嚇、死死的把控著他的命門把他往坑裏引,這樣僅僅是交談都居然令他覺得比酷刑還折磨人。

對方也沒問他什麽特別機密的事情,除了辦理個人證件的事外,他也只是問了下關於這個世界信息以及念能力和獵人考試的一些事。

他這下更確信了,這兩個人一定是從流星街出來的狠角色,他真是瞎了眼,居然會把這兩個人認作好拿捏的軟柿子。

事到如今,他只想說……至於嗎?就算不使這樣的手段……他也會全盤托出的,又不是什麽非常重要的信息。

“啊呀,放心吧埃爾羅先生,不會殺掉你的。”面對他的哀求,太宰治好心情的說道,並把他解綁。

打開門後,微微回頭,輕輕吐出一句:“還請跟上哦。”

埃爾羅並不是很信任他的話,但也無比順從,苦著臉與他一同出了屋。

“已經解決了啊中也。”太宰治瞥了眼地上的幾個保鏢,輕快的說道:“嘛,不過對你來說也不費什麽勁吧。”

“切,動作快點。”中原中也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了,已經快要不耐煩了。

尤克把他們傳送到了這個城市,留下“獵人考試”這個字符後便消失了,他們推斷要參加獵人考試估計有一系列的手續需要準備,尤克等不及去找希爾,因此先走一步。

雖然從網絡就能填寫報名資料參加獵人考試,但是報名需要個人身份證明以及相關證件,於是太宰治從一家地下情報中介打聽到這裏,只是這裏的老板好像不太想要配合,就使了一些小手段。

太宰治填寫著他們四人的資料,埃爾羅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不一會兒,地下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埃爾羅先生?”金發青年剛推開門,便微微一楞。

只見埃爾羅的工作室裏,地面此時坑坑窪窪的,躺了一地的保鏢,鼻青臉腫的埃爾羅戰戰兢兢的低著頭,一個陌生的少年在埃爾羅的電腦面前查著什麽,另一個少年則閑適的站在一旁。

中原中也擡眸望著金發男子,他挑下眉問道:“要解決掉嗎?”

假如來人報警的話會很麻煩的,他全身浮現暗紅的能力。

金發青年眼神暗了暗,垂在身體一側的手中逐漸出現一根天線。

“……等等中也,”太宰治擡起頭仔細註視了金發青年一會兒,用令人看不透的眼神,直把對方看得調起全部警惕,只見他突然笑著問道:“先生來這是找埃爾羅先生嗎?”

“對。”

“埃爾羅先生。”太宰治示意了埃爾羅一眼。

“……俠客先生,這個……”埃爾羅後怕的看了太宰治一眼。

“去同你的客人交談吧,埃爾羅先生。”他看似很好說話,笑吟吟的,饒有深意的望著埃爾羅。

埃爾羅又想到他剛剛被這個魔鬼支配的恐懼,他哆哆嗦嗦地對來者說道:“不不……俠客先生您看,這個今天實在是不方便,您先請回吧。”

“那行吧,您先忙。”金發男子像是沒發現任何異向,禮貌的說著,推開門走了出去。

“好了,報上名了,火車票也訂好了。”太宰治關上電腦,“叫上蘭波先生和澀澤先生,這就出發吧。”

說罷他徑直向外走去,剛走沒幾步他又停下腳步,微微回身,“看在你還蠻配合的份上,不想死的話,埃爾羅先生還是盡快離開吧。”

中原中也遲疑了一下,回過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扔到桌子上,點點頭說道:“打擾了。”

等聽到了門被輕輕磕上,埃爾羅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顫抖著看看桌子上的卡,心裏五味雜陳,這兩人一套操作下來弄得他還以為他今天死定了,如今心中是一陣後怕,並且不住的慶幸,如果他沒有那麽配合,估計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他緩了會兒,咬咬牙,一把拿起卡,準備聽從太宰治的話開溜。

俠客還沒走遠,他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頓了頓,把道路讓出,繼續打著電話。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從巷子裏出來,等在路對面的蘭波和澀澤龍彥註意到便一齊向兩人走來。

俠客安靜地望著幾人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麽。

“俠客?俠客?”電話那邊傳來一道女聲。

他晃過神來,說道:“啊,沒事,瑪琪。”

“埃爾羅那裏資料拿到了嗎?”她又問了一遍。

“被一些人耽誤了一會兒,還沒有。”

“拿到後記得滅口,6號在布雷迪大宅集合。”

“放心放心。”

俠客掛掉電話,笑著往巷子深處走去,默默沈吟著:

那些人……以後見到還是避開為好。

“酷拉皮卡,之前也多謝你,要不是你,希爾就掉進海裏去了,我根本來不及抓住她。”小傑一邊把草藥送給被暴風雨中劇烈搖晃的船只給折騰到沒了半條命的人,一邊同幫他抓著吊床防止希爾從上面滾下來的酷拉皮卡道謝。

他知道希爾有些特殊的能力,但這和他擔心她並不沖突。

因為他知道希爾有時候會犯一些在他看來迷糊又可愛的小錯誤,比如在樹上曬太陽時突然睡著從樹上頭朝下的掉下來,以至於他每次看到希爾爬樹都必須把註意力分出一部分放到她身上,好去及時接住她。

“啊……不,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嚇到她的。”酷拉皮卡遲疑的說道。

希爾從酷拉皮卡的吊床上坐了起來,揉揉眼睛。

“希爾,你醒了?”小傑來到她身邊,幫她壓低吊床。

希爾從上面慢吞吞的爬下來。

這時紅色酒槽鼻的船長打開門,探出頭,向他們招了招手,“你們,來一下。”

除了船員以外,船上只有四個人沒有在暴風雨以及船長高超的船技中躺屍,除了希爾小傑酷拉皮卡以外,還有一個穿著深藍色西服的男人。

在詢問了幾人的姓名後,船長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四個為什麽想要當獵人?”

雷歐力眉頭緊皺著,剛想反駁這莫名其妙的問話,小傑便搶答先說出了他自己想要當獵人的理由。

等小傑說完,希爾接口道:“想要當獵人的理由嗎……因為感覺會很有趣。”

考試會很有趣。

“有——趣?”雷歐力拉長著聲音,感到一陣陣的匪夷所思,這算什麽理由?

他眉頭緊皺,看了看希爾小小的個頭,乖巧精致的長相,最終把嘴裏的所有刻薄話給咽了下去,將矛頭對準和希爾一起的小傑:

“餵小子,就算不是親的,她也叫你一聲哥哥,怎麽說也是你的妹妹吧?你就這麽任由她和你一起去參加死亡率極高的考試?”

酷拉皮卡也看向小傑,其實他也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因為我尊重希爾的選擇,”小傑輕輕的摸了摸站在他身邊希爾柔軟的長發,堅定的回答道:“雖然是‘有趣’這樣的理由,但她是發自內心的想做這件事,而不是看我去做才決定的,那就和我、和大家想要去考獵人一樣,都值得去尊重。”

“可不能看希爾年紀小,就把她的決定當成兒戲,自顧自的順從自己的態度去決定她的去留哦!不過我也知道你們是關心希爾,謝謝啦!”他笑著說道。

“謝謝哥哥們~”希爾也緊跟著道謝。

雷歐力和酷拉皮卡被噎了一下,又被希爾的小奶音稱呼的有些舒適,雖然很想反駁,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去反駁,內心也隱隱覺得小傑的話有道理起來。

酒槽鼻船長朗聲笑了笑,暗忖道:不愧是那個金的兒子。

他看向還沒回答他問題的那兩個人:“那你們的理由呢?”

“嘖,我才不想說呢,你又不是考官憑什麽讓人回答想成為獵人的理由?”雷歐力不屑的道。

酷拉皮卡剛想開口讚成,就被希爾的話打斷了。

“可是考試不是已經開始了嗎?”希爾迷茫的看了看兩人,疑惑的說道:“剛剛的暴風雨就是一場小測驗,現在不回答的話也許會被刷掉哦。”

“誒——?”兩人睜大雙眼,異口同聲的叫出聲。

“沒錯,”船長叼著鼻煙壺深深的吸了一口,才意味深長地說道:“獵人考試已經開始了,從你們踏上船的那一刻起。”

兩人遲疑了會兒,還是把自己想要成為獵人的理由說了出來,酷拉皮卡想要為自己被殘害的族人向幻影旅團報仇,而雷歐力想要金錢。

之後兩人又因為稱呼,以及不認同對方的追求而吵了起來。

其他人不明就裏,看的一頭霧水,不明白好好的怎麽就因為一件小事越吵越激烈。

最終雷歐力提出去夾板上一分勝負。

“餵——等等!”船長被突然爆發的矛盾弄的一楞,想要把他們叫住。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怎麽就走了?

“不要管他們,船長。”小傑阻止道:“米特阿姨曾經說過,想要了解一個人就要先了解對方生氣的理由,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希爾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沒有說話,是因為考試前的緊張?不,只是兩人都太堅定自己的立場了,酷拉皮卡不屑於雷歐力表露出的庸俗,雷歐力異常在意他人的尊重,這是矛盾的起點,說到底雙方的自尊心都太強……不過,也挺好的不是嗎?

於是希爾捧著臉,嘆了口氣道:“年輕人啊,就是年輕氣盛~”說著還慢吞吞的搖搖頭。

語氣十分的老成,假如不看她稚嫩的小臉蛋的話,還會以為說出這番話的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奶奶呢。

船長以及船員們都忍俊不禁,紛紛善意的笑出聲。

“船長!”駕駛著輪船的船員指著面前,哆嗦的說道,表情像是看到了史前巨獸一般震驚。

只見墨汁般濃重的海水升起一柱高聳的龍卷風,與天上黑裏透著不祥的紅光的烏雲連接在一起,風形成的漩渦像一條飄搖的絲帶那般在風雨中、海面上打轉,上方電閃雷鳴,每一次亮光都展現出龍卷風令人心驚膽戰的全貌。

誰都知道,假如要是被卷入這裏面,九死一生都是最保守的猜測。

“快把船帆收起來!全力偏移前進的方向!”船長大聲叫道。

“是……是!”

“我也去幫忙!”小傑扭頭便出去了。

希爾見狀也邁著小碎步追了出去。

整艘船在風雨中劇烈的飄搖,夾板上布滿水花,船員們忙碌的奔跑著,把水花踩的啪嗒響,全員都在幫忙,有秩序的收帆、搬離貨物。

突然意外就發生了:包著頭巾,身體瘦弱的船員被突如其來的巨浪一個浪尖掀飛了出去,原本還在對峙的酷拉皮卡同雷歐力不約而同立刻追了出去,想要拉住他,結果只碰觸了一下指尖,那人就向海中落去。

眼看這個人就要掉進海裏,這種天氣下,幾乎可以說得上必死無疑。

小傑踏在被海浪甩的歪斜的甲板上,一躍向海裏跳去、向那個船員跳去,小傑抓住了船員的腳踝。

希爾看到這一幕,呆住了,這樣的話兩個人都會掉下去的,因為離得遠遠的,她只能一邊著急的跑過去,一邊無措的伸出手。

慶幸的是——因為救人雙雙掛在船沿外側單手抓住船沿的兩人,及時的一齊抓住了小傑的兩只腳踝,沒讓兩個沒有支撐的人掉下船去。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與其他海浪反方向打來的海浪,從下面向他們掀來,恰恰正好把一行四人給掀到夾板上。

原本急著去拽他們的船員們都松了口氣。

最終船只在船長的駕駛下,駛離了龍卷風,駛向一片風和日麗。

經此一役,原本針鋒相對的酷拉皮卡與雷歐力終於和解了,他們互相道歉,反而變得熟稔了起來。

希爾站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不明白怎麽才一會兒就不見小傑他們了。

不是她好奇心重,只是那位滿身插滿釘子的人氣質實在太吸引她的註意了,因此晃了一下神就在無邊的人群中與他們走散了。

小傑哥哥不會把這當成她的“魔術”了,所以才沒有回頭找她……

僅僅郁悶了一會兒,希爾就放寬了心:雖然她不是主觀想要離隊的,不過也沒關系,只要到了獵人考試地點就能再次見到了。

於是希爾繼續跟上前面的釘子先生。

這時,一個胖胖的男人插到希爾視野前面,一個晃身,希爾就發現那個釘子怪人就不見了。

還沒等希爾去從人群中細尋他的身影,下一瞬她頭上直直的掉下一個花瓶,啪的一聲便在地上碎了。

周圍的人沒有投來絲毫註意力,大都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只有離得近的希爾能看見,其實早在花瓶掉下來前,空氣中有一瞬間的亮光反射,那抹亮光讓希爾想到了那個紮滿釘子的人。

唔……那大概是釘子先生給我的警告,不想讓我繼續跟下去吧?

希爾稍稍思索一下,就徑直往長椅的方向走去,然後靜靜坐下,看著面前人來人往。

這裏是距離獵人考試地點薩巴地區最近的一個港口,不僅全世界參加獵人考試的人不斷的往這湧來,這裏原本的貿易也十分發達。

“……是你做的?”

陽光被一道陰影給擋住了,希爾右上方傳來男人有些失真的聲音,像是古老的收音機那樣破破碎碎的。

伊爾迷被釘子固定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心下卻有些困擾,不知要不要殺了這個女孩,畢竟仔細思索起來沒有報酬的殺人著實算得上是虧本買賣。

其實剛開始在發現有人跟蹤時,他是想要殺掉跟蹤的人的,但發現跟著他的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家夥他就放棄了,倒不是他起了惻隱之心,只是她的自來卷的頭發以及顏色,讓他想到了他最疼愛的弟弟。

因此只是小小的警告了下。

緊接著他沒走幾步,一個花盆便砸了下來,他憑直覺很輕松就躲過去了,也沒當回事,意外而已,於是繼續向前走去。

但在那之後,一兩分鐘之內,同樣的情況他一連遭遇了不下十次,花盆、花瓶、玻璃、瓦罐、魚缸……最後一次更過分,居然直接砸下來個雙人浴缸。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這不是巧合了。

他懷疑他再走下去,大概整條街的高層住戶的家具會像下雨一樣直直的對準他砸來,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已經非常奇怪了,似乎在註視著什麽慘絕人寰的絕世災星,並且全部離他遠遠的,他周圍已經逐漸形成一片真空。

身為一個職業殺手,他討厭大庭廣眾之下成為所有人註視的焦點,尤其是因為這種奇怪的事情。

想到這,他直勾勾的盯住希爾。

等問清楚後,果然……還是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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